思凡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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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正式的走入劇場去看戲,還是在空間較小的363小劇場,與演員作最直接的面對面接觸,在有限的空間中,甚至產生了種台上亦是台下的錯覺,眼前所見豈不就是最真實的人生,算是一次很特別的經驗。看過的戲屈指可數,甚至這還是第一次掏錢買票光明正大的走入劇場看戲 (噢,竟還是第一次接觸的獨角戲),因此我無法確切的指出這部戲在表現上於傳統與現代間的割裂與突破,也無法對演員細部的舉手投足作深度的刻劃與指教,但我仍不得不說,這部「思凡色空」,對我來說仍是一次非常值得紀錄下來的相當特別的觀戲經驗與體會,獨角戲的呈現方式更是讓濃稠的情慾鉅細靡遺的袒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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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引用自:http://photo.xuite.net/jingexplore/4745078/4.jpg

「如果我像我師父那般狠心,那麼你們這群來看戲的,就變成演戲的了!」

        黑暗中琵琶聲起,不久小尼色空的哀怨的嗓音幽幽傳出,時間設定在夜半,寂靜的時間搭上春思竄動的人兒,徹夜無法入眠的翻覆(睡姿)成了唯一可以突破束縛的方法:對於僧尼之間嚴格的睡臥姿規定-吉祥臥(側睡)的屏棄,暗地裡嘗試了覆臥(淫臥),點出了小尼對春思的初探,以及一種無奈的反動。而此時色空雙腳的來回搓動,更從細微出展現出了春思的難耐與燥動。開場不過五六分鐘的光景,卻替往後的種種做了完整的鋪成和闡釋。

        對於其中幾幕印象相當深刻:色空拿著「師兄」遞給她的糖並癡癡的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間透漏著色空對於「師兄」濃稠的愛意:吞下糖、慌張的吐出糖跑回去念經文、再吞回糖,是佛門戒律與俗世情愛之間的拉扯,演員以誇張的迴旋仰頭呈現吃糖的動作,燈光由橘黃轉為情慾奔動的紅,色空心中最原始的慾望在這裡做了第一次的爆發。

        許是因為演出地點是位在小劇場中,因此演員得以與觀眾作直接的互動,抑或說觀眾也被暗地裡被設為這齣戲的演出角色之一,當色空指著觀眾說傻佛,說的是俗世人們的眼光,也是社會所不能被擊毀的鐵則,在突然成為「臨演」的過程中,搭配上色空的自白與控訴,這才發現自己是用什麼樣的眼光在看待傳統包袱下正值青春年華的小尼,說是觀戲不如說自己也正在演著這場戲,因為我們所代表的不正是劇中主角所深深怨懟的嗎?如果不是眾意的認可,宗教的鐵則又如何能限制一個少女的青春情懷?如果不是眾意的認可,為何小尼始終無法擺脫宗教的枷鎖?演員與台下觀眾的互動成了一場最即時的笑鬧劇,也是最嚴厲的指控與反諷,如果她是沒有宗教戒律束縛的少女我們將對於她的愛情抱持著關愛,但現在她是尼姑,一個必須遵守戒律的尼姑!我們收起了慈愛的笑容轉而成了看似莊嚴肅穆的無聲譴責。

        整齣戲在收尾前不久,色空又再一次的走向台前,拿著剃刀作勢要向觀眾剃頭,但她放棄了,「如果我像我師父那般狠心,那麼你們這群來看戲的,就變成演戲的了!」,是阿!這句話豈不是戲如人生的最佳寫照嗎?我們與僧尼之間最大的不同便是落髮與否,但在這中間卻有戒律、傳統與社會壓力的萬重阻隔,如果是潛心向佛便隨它去了,但在違背自己的意願的情況下,這卻是道無法被跨越的鴻溝。我相信這齣戲所要表現的並不只是外顯的這般簡單,即使它所要表達或許僅只是情愛慾望的突破與無奈,但對照現今社會的現象如種種性向的愛情卻也不無契合。

        這部戲對我來說有太多驚豔的地方了,不論是坐禪時情慾流竄的呈現抑或是光影的變化運用,獨角戲的呈現有太多細節值得慢慢的回想與品味,個人的情慾透過戲曲的呈現變成細微且動人,而它與整個環境的衝突、矛盾與掙扎也更顯得具有相當的爆炸性和顛覆性。劇曲的呈現形式打破了傳統的想像,但我想整個劇情主軸從傳統到現代愛情之間的重疊與連續性也是值得我們去反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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