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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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慈謙,一個對大多數人仍然陌生的名字,更不用說這個名字尚未在台灣流行音樂圈子裡留下一點顯著的跡痕,正如她姓名中隱隱的含蓄靜謐,這個來自清大的素人音樂創作者自她的生活片段中摘下隱晦的字句,譜入乍現的樂曲,唱出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在音符與文字交織的空白處,埋入難以講明的思緒、感懷,讓青春期撞擊生活所產生的花火,悄悄地,也一定是要悄悄地,蔓延燜燒在每一段低沉、上揚的旋律之間。

關於創作這件事,女孩的啟蒙過程是相當早的,從小女孩的枕邊日記,在曖昧不明的文字中編織著生活中的反抗與綺夢,漸漸地在成長的過程中將其所思凝鍊成暗色的詩句,爾後以〈永夜談〉一詩拿下全國性文學獎的三獎殊榮,該詩句中晦暗的文字似乎也預視了其往後創作中時不時滲透出來的冰冷。

那麼,這個女孩又是如何從詩人走上歌者一途呢?

在文字上的琢磨雕鑽,文學獎的沈重包袱,曾經使得女孩變得患得患失而迷惘,直到詩人的靈魂遇上了吉他(噢不,或許這樣說會更精確一點,實際上,在她骨子裡或許帶著些許憤青的成份,讀讀她的詩罷、聽聽她的曲子罷),透過樂器的傳遞,她發現音樂更易於表達,也更容易達成某種程度上的共鳴,那些想說卻又不想讓人知道,想讓人知道卻又不想輕易地讓人直視的情感找到了出口,於是她開始寫詞、試著譜曲。

 

多少人穿梭不會止盡的街 / 怎麼問候都太過冷冽

        在社群網站閃爍的視窗中,第一次,這個女孩的名字印入了眼簾,好奇下點開了臉友從彼端傳來的視頻連結,完完全全的被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所吸引,簡潔的吉他和弦跳躍著,旋律從近處悠悠傳來,乾淨圓潤的嗓音卻反差地承載著密度相當高的文字,低聲吟唱著大城市裡的疏離,在〈城市圓舞曲〉一曲,粗糙簡單的DEMO帶中,卻聽出了點許哲珮華麗奇幻的趣味,一點繁華、一點詭譎,內心的小人旋轉、跳躍在這素樸的曲子裡,儘管那歌者僅只是冷冷地唱著。

        在網上流傳的四首DEMO曲中,雖然簡單卻分別有著不同的編曲模式,清唱溫柔地開頭,導入吉他的瞬間隨著根音的振動,恍惚間以為和著多重的樂器合奏,亦或是輕巧的吉他打板甚至是雙部的合音,用簡單的器材在家中宅錄的曲子,雖然略顯粗糙卻表現出了女孩在創作上的野心。

若說這樣的音樂質地讓我想起了黃小楨,那麼洪慈謙的音樂創作中,大概少了那麼點率直,卻多了些複雜、細膩,帶著一把吉他的女聲,唱生活卻也不是生活,那些都是少了夢想綺色的創作,在溫柔的歌聲中所欲反應的並非生活中微小而美好的幸福,也並不是從早晨行經夜晚的支微末節、不是天氣、不是愛情,更不是帶著七彩旖旎的幻想,她所欲觸碰處理的是人與人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是對社會氛圍的觀察與反思,說是對人的批判與衝撞,這樣的描述或許對她來說略顯沈重,但那些創作的源頭,卻是真真切切地在她生命經驗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因此,在她的創作中總帶著些黯淡的氛圍,這並不輕鬆,但真正的活著又哪能完全如樂曲般的快活。

「Should you wake up or stay naive?」

        Black Sheep一曲中唱出從眾與否的掙扎,站立在人群中,我們要作自己還是像別人,這是老生長談的反思,卻亦是生而為人必須面對的大哉問,是意識到卻又不得不的選擇,也因此害群之馬(Black Sheep)似乎不該顯得如此理所當然,在顯得空靈的打板聲中,創作者試著從反面挑戰、重新思考這樣的標籤與定位;而Bulldozer一曲則是她在網上發表的四首創作中,唯一稍顯快板的歌曲,針對社會時事議題所作,唱的是政府與人民、唱的是我們所面對的現況,當所有一切再也不屬於我們(包括泛泛的愛再也無法克服的一切),那真實表現出來的悲切與憤慨;英文創作的歌詞難免因語言的隔閡而委婉,但在這首嗓音仍然溫柔的曲子中卻蘊含著溫和飽滿的力度,她這樣撞擊著。

        反覆聽著這幾首仍顯生澀的作品,洪慈謙的創作中有著平易近人的旋律,而讓人感到驚喜的毋寧是她所寫的那樣成熟的歌詞,創作者的可能性不斷地在文字邊緣擴散,伴隨著樂音唱和,洪慈謙,一個來自金門的女孩,沒有海風,沒有浪湧,歌者僅只是溫溫的像耳邊細語一般地唱出她的所思、所慮,而我們聽著,感受著。(官維,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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