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我們,一個相當廣義的對自我稱謂的定義,它可以顯得包容,也可以是相對狹隘的對自身種族的崇拜及排外。顧玉琳女士所側寫的外籍移工記事,既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在閱讀的過程中不免讓人投入在其中,蜜莉安、喬伊、麗雅甚至放大致大部分的外籍移工,透過顧女士的書寫角度,凝視的鏡頭漸漸的轉移,不再透過社會既有的刻版印象粗魯的瞭解他們,而是與我們站在同一塊土地,同樣是人,他們卻面臨許多政策上不平等對待、更多的外人不瞭解甚至是歧視的眼光,勇敢的生活著的一群,勇士。


在現今高喊著國際化、地球村理念的時代,政府藉由如此振奮人心的口號粗暴的推動了許多利於資產階級的經濟政策,帶動了表面的經濟成長,卻也成就了目前台灣「低就業高成長」的窘態。表面上,政府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但台灣人民的實際生活呢?又在這口號底下,所謂的「國際化」是逢迎資產階級以及世界先進國家的口號,還是政府真的落實了整體社會甚至是政策的實施上?


早在夏曉鵑老師所編收的《不要叫我外籍新娘》一書中,便提到了許多台灣政策對於新移民女性種種的不友善,像是不合理的檢查制度,在預設犯罪的立場下,探盡了新移民女性的隱私,帶著歧視和懷疑的眼光,自以為理所當然的認為新移民女性就是來「賣淫」、「騙錢」,在探問上給予了極大的污辱,也反應出了台灣社會對於東南亞來的新移民女性的刻版印象和誤解。在顧女士的《我們》一書中,當然也能看到類似的情節,經過多少的奔波和受過多少官員的為難,台灣人阿溢與原本是外籍移工的蜜莉安兩人跨國的愛情雖然終得正果,但高喊著國際化時代的台灣政府,其胸襟可見一斑。(試想若是白人女性或男性,會遇到這麼多的阻擾嗎?)


因為原生國的政局動盪、經濟不穩定,許多東南亞不管是學歷、社經地位高低的成年男女只能選擇出國當外籍移工以支持家計,其中又以家境稍好的人較有辦法繳交大筆的仲介費出國工作,但在繳出仲介費的同時,也幾乎代表了他們是以負債的身份來台,只能在工作之餘還清債務並且慢慢的存起一筆錢。但台灣對於外籍移工的規定是極為不合理的,這在顧女士的書中可以相當清楚的看到外籍移工一次來台只能替一位雇主做事,若雇主不滿意將移工換掉,那麼該移工便只能收拾行囊乖乖的回國並且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台,而外籍移工想要再出來工作又必須繳交一大筆仲介費,但事實上他們等於什麼都沒得到又必須負債回國。政府變相的賦予了雇主相當大的權利,對於移工是相當不利的,他們等於是站在懸崖邊,戰戰兢兢的替雇主做事,若一個不對便等著跌落懸崖摔個粉身碎骨。一個沒有自由轉換雇主的勞工,就只能任雇主予取予求,更何況是對於人生地不熟的移工們呢?


政府對於移工們沒有基本的保護,移工們不是超時超量的工作,便是沒有適度的自由,在顧女士的書中,清楚的描述了許多移工因為在平時沒有適度的休息,而雇主們又因口耳相傳及刻版印象的影響,認為移工出門會「交到壞朋友」、「會比較」,因而限制了勞工的自由。有些移工在體力及心理的壓力都超出自己所能負荷的情況下,若不選擇負債返鄉,那便只能「逃跑」了。「如果有適度的休息和合理的自由,為什麼他們需要逃跑?」而在政府規定下不能換雇主、工作的外勞們,在法定認知上,沒偷雞摸狗、沒犯罪的移工們,成了社會眼中的「非法」外勞。


「非法」的帽子扣得何其大,在媒體傳播廣泛重複描繪的刻版印象下,使得外籍移工的處境變得更加的艱難。除了上述之外,顧女士所寫的《我們》這本書中,也提到了外籍移工與台灣勞動市場互補共生的關係,以及被逃跑移工遺棄的身障者的心聲,完整的表達了這方面的社會困境。這不是移工們的錯,也不是生活在這塊土地哪個特定人物的錯,而是整個台灣的社會結構、社福制度,以及政府對於外籍移工的政策的不完整所致,讀完顧玉玲女士所著的《我們-移動與勞動的生命記事》,得到的是更清楚的認知以及感動。

 

後記:現今台灣的現代建設,許多都是靠著移工們的血汗辛苦所建,而其中又有多少移工是「非法」的身份呢?在一片光彩炫目的七彩玻璃後,支持著玻璃與光亮的,卻是一大群處在社會更底層的人們點起許多微弱的蠟燭所致。前陣子國道6的工程意外,有政府官員將所有責任推給「非法移工」,不檢討政府政策無法保障「非法」移工勞健保的漏洞、不關注層層轉包所導致的雇主責任推諉問題…等等更多的問題,卻反過來要「徹查逃逸外勞」!!在讀完顧女士的《我們》之後,更覺得這些人面目「實在可憎」!


 

【延伸閱讀一】夏曉鵑《不要叫我外籍新娘》

 

【延伸閱讀二】逃跑外勞 (作者)/ 《逃:我們的寶島,他們的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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